調教手札

今天戴著項圈出門。

回家路上她摸摸我的後頸,不知道是摸脖子安撫順手碰到還是刻意擦過項圈,總之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讓我興奮無比。

到家脫掉衣服在她身邊蹭來蹭去撒嬌,她輕輕拉著牽繩,脖子被控制的感覺讓我興奮的嗚嗚叫。她沒有進一步動作。我試探性的問能不能繼續,她用行為允諾我。

隨著牽繩緊束,我也跟著變換姿勢並呻吟,投入在被她控制的快感中。快感從脖子延伸到身體的另一端,我拉起她的手,移動到下體讓她檢查。她愛撫著,我跟著項圈收束的節奏摩擦,既像指令又像默契。

在刺激下她抓著牽繩的握把在背後遊走,很癢、很撩人,然後握把從背後走向下體、在下體戳弄的感覺很羞恥,接著她把牽繩放到我嘴裡,就像還在海上漂流的口球,撐開我的口。

我刻意問她:「要用跳蛋嗎?」

她說:「拿過來。」

遞給她放在床頭的跳蛋,她開始玩起來。不滿足的身體繼續開口問她,手需要背到背後嗎?她挪動我的右手,要我把手背到背後,於是我仰躺著固定自己的雙手,脖子、下體任她玩弄,很快就舒服的高潮了⋯⋯

繼續被強刺激幾輪後上個廁所回來繼續窩在她身邊,直到醒來才發現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借她身體為枕有些不好意思,同時又因為她沒有在我睡著後離開而開心。

回憶剛才的調教過程,我想到一些東西。

BDSM中的屬性與身份認同

項圈普遍被視為BDSM關係的象徵物、支配與臣服的體現或連結兩人精神的契約。

然而這次跟伴的互動中,發現我在興奮的狀態下幾乎不會去想項圈代表什麼屬性或我跟實踐對象是什麼關係。回想起來,對正在追求感官刺激的我來說,把自己丟到一個設定中並貼上標籤,這種做法對我來說並不直覺。難到我非得必須是什麼屬性才能做什麼事,或因為我(被認為)是什麼屬性才做什麼事嗎?

追求刺激的當下,我只想著我想要什麼?我幻想什麼?我與對象如何實踐?…等之類把幻想兌現的想法。幻想兌現之於我,依賴的不是把身分認同像碎紙機中的紙片一樣,切割成一條條的絲,然後區分成你我他,而是把參與的人的情緒連結起來、在實踐上達成共識——滿足所有人,讓大家快樂、讓大家開心。

我越來越少說自己是什麼屬性的人,因為屬性不是一個我跟某個人在一起後永遠不變的東西。例如剛遇到伴時,我覺得自己是想要打鬧被懲罰的類型,但那時候的她有威嚴、不喜歡被打鬧,而我也願意以乖巧(?)的方式跟她互動,於是我就變乖巧了。最近幾年我們相處方式又改變了,我們互動時會開互相打鬧——以過去我沒有想過的方式。

如果有人跟我聊幾句就說我是什麼屬性的人,通常我會送給他一個微笑。

我認為屬性可以介紹,但不是必須。每個人對屬性的想像也不同,以介紹而言未必能因共識而更快的認識彼此。確實它未嘗不是一個開啟話題的方式,只是,屬性在每個人的想像中與社群中也是流動的,它並不是一個亙古不變的標準答案或狀態。

另外,有時候覺得被控制項圈的自己像狗狗,不是自我認同為狗,而是路上看到寵物飼主拉著狗狗散步的身影,這些視覺記憶跟當下的感官體驗重疊。

BDSM與性的關係

我們常聽到「BDSM與性是不同的」、「BDSM與性是可以分離的」這樣的說法,這些「性」多半指性愛——下體被插入的性愛。但是在實作中,真的容易分這麼開嗎?會不會有時我們在區分性與BDSM的差異時,對性帶著貶低的意思呢?

雖然性對我們來說不是BDSM互動中必要的存在,我們可以只玩鞭打、只玩綑綁、只命令與被命令擺成特定姿勢等等,但我與伴的BDSM互動幾乎都會撩起情慾——想要被插入或插入對方的那種情慾。

這讓我想到有些人認為判斷一個人「夠不夠BDSM」的基準是看一個人想要的是BDSM風味的性愛還是夠純的BDSM。我能理解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但也逐漸開始對是否該劃設這條線感到懷疑,或說這條線是那麼一刀兩斷沒有灰色地帶嗎?

另一個問題則是,當我們喜歡被鞭打、被綑綁、被拘束、被打屁股、被搔癢的時候,這樣算不算一種情慾?如果是的話,這與性所延伸出來的情慾又有何不同呢?比起把BDSM與性當成兩件事來看,我傾向當作兩種不同的情慾互動來看,它們是對等的,可能且高機率可以同時存在的,只是表現的形式不一樣。

前陣子伴的朋友請她幫忙找口球,那位朋友沒接觸過BDSM,但她知道伴有在接觸。也因為她嚮往強烈一點的性愛又不知道怎麼入門,便由伴來協助她。我們通常稱這樣的人為「香草」,也就是認為她屬於BDSM外的人。不過當對方提出想嘗試口球時,即使不確定她未來在性愛外是否想更深入了解BDSM、是否會喜歡上BDSM,這個過程讓我覺得她是流動的——從香草流往BDSM。我覺得這樣的狀態很難定義,也不會因為她現階段追求的是性愛,就讓我覺得她跟我是不同的,或甚至覺得她想嘗試的東西比較劣等,相反的,我認為這是一段好的開始,無論她會不會喜歡BDSM,至少她跨出去探索嚮往的事物、豐富自己的體驗!

BDSM中主動方的貼心

原本互動的當下我只覺得好舒服、好愉悅、好想繼續,睡醒之後在腦袋重播剛才的互動,才發現伴拉著牽繩的動作乍看之下強硬,實際上能感覺到她注意著安全,她拉牽繩的動作不會過於粗暴、唐突或超過移動範圍帶給頸椎壓迫。她在互動中會動一動,觀察我的狀態再執行下一步;就像我們過馬路時會先抬頭望一望,觀察左右來車及紅綠燈的狀態,確定安全後再邁出步伐。

在我上一篇文章中,提到我們不應把BDSM實踐安全的責任全推給主動方,但她的細心讓我感動。

感謝

思考到這邊大致結束,我覺得這輩子能遇到伴這麼好、這麼了解我的人,真的無比榮幸與開心,而且每次想到這點就想跟她大抱抱!

Photo by Ai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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