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 年,剛搬到東京的我們自然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日本 SM 酒吧. 以不太遠、不太貴等等標準一一篩選,最後從池袋的兩家中二選一。其中一家剛好將在週末辦店長的生日派對,「那就這家吧!」就這樣,我們去了神凪的 Succubus。
那天晚上,我們沒想到會成為固定顧客,會在成人酒吧認識在日本唯一一群能交心的朋友。沒想到會把神凪邀來台灣,做了不少轟轟烈烈的事。那幾年是日本 SM 酒吧的全盛期。我們沒想到後來將看到每間店倒的倒,關的關,沒想到這個酒吧終究得關門時大家會這樣地痛惜。
那天晚上,我沒想到將會在那兒學繩縛,開始一連串的磨練。許多挫折後,有一點小進步,接著又是更多挫折。一天深夜,從車站徒步回家的路上,她說:「以後我們多練習吧。」
像是一句開門密語:以後,「我們」要一起多練習了。
後來我們也去了傳奇的繩縛修煉所「喜多川沙龍」。從下午到深夜,我們常是練習得最勤的一組。八九個小時常在綁、吊、再綁、再吊中度過。連喜多川都驚訝著,「你們不用休息一下嗎?」
在日本三年,在 Succubus 三年。我們試探著彼此的底線,終於也有一天,她自承對繩縛一點興趣也沒有。我聽得失落,彷彿世界已經完結。我也曾自認將不再碰繩。對 SM 圈,對繩,沒想到我們將生出這樣愛恨交織的矛盾情緒。
但,終究,她給了我很多很多。
* * *
「最後一次囉。這次拍完,你能滿意嗎?」拍照前,Akaneko 這麼對我說。這是 2010 年,在台北。我照著既定的步調進行。地板、站立、抬腿、吊起….
我把她的下半身拉高。還希望能換一個姿勢,但 Akaneko 的身體似乎已經無法負荷了。
乍看之下嶄新的紅繩其實是一直陪我們練習的同一組,來台灣之後染色的。繩頭已經磨損,再用下去恐有安全疑慮了。我原打算用完這次,就讓它們休息。突然領悟,對 Akaneko 來說,這也是一種耗損。該讓她休息了。
Franco 捕捉到了很多珍貴的瞬間。這是一次很成功的攝影。
完成了。送 Franco 離開後,我抱著 Akaneko,感謝她。
有些事情,好像也可以放下了。
同步刊載於東方苦甜藤。